走油的瓜子有没有毒,上海人的年货

2024-10-21 09:55:54 来源:

计划经济时,年货凭票供应,备好年货才能过好年。改革开放后,敞开供应随便买,上海人不像过去那样备年货了。

四十多年前。记不清从哪天起,上海人就开始备年货了。有的起步夏天,如瓜子。虽过年配给炒货中有,但量不能满足,于是,不少上海人就把吃西瓜的籽洗净晒干,过年开炒;藏平湖瓜开封瓜籽,解放瓜籽小不收。

一年之计在年货。能买到的立马买,要托人的快通路子,该收的就储起来。年货储备需一定量,使春节期间不捉襟见肘;除保证年夜饭,还要顾及请客和亲友上门拜年。

计划经济时,按户配给年货。凭上海人叫“小菜卡”的《上海市副食品购买证》,它按户口簿人数以4人划线,分成大、小户。它其实不是卡,是张硬板纸。有的年货,要凭户口簿。

肉类是年货主角,鸡鸭不可少。从上世纪60到80年代,配给无活禽,而是冰冻鸡鸭,十几只赤膊赤脚抱团,营业员用木棰砸开剥离才能卖。说配给,实为两选一:相中鸡就不能买鸭。幸好家有两个户口带来“小菜卡”两张,尚可熊掌与鱼兼得。

两只脚的鸡鸭金贵,四条腿的猪猡也撑台面。读1952年的文章《“年夜饭”节约》,猪肉却是省不掉的:单猪肉一项,就有红烧肉、走油蹄、狮子头及肉片肉丝等。

买猪肉要凭票。在1976年,每人每月可买2元(折猪肉1.18公斤),春节加2元。母亲必备水笋来烧肉,“年年吃惯合家欢,鲜肉红烧水笋干。”(映雪老人:《除夕竹枝词》)合家欢即年夜饭,这清同治年间的竹枝词,道出这年菜的历史悠久。原先自己用淘米水浸泡笋干,软后切;后有代客加工用铡刀切,卖相更好。

配给水产,每户发花色鱼券和一般鱼券各1张。花色鱼里,人们看中味鲜肉多刺少的黄鱼。年夜饭,外公会烧糖醋黄鱼。为让大家吃到黄鱼走油的瓜子有没有毒,1982年春节大户花色鱼券2公斤中,可买黄鱼1公斤;小户1.5公斤花色鱼券里,可买0.75公斤黄鱼。

年货配给除鸡鸭鱼肉、炒货和南北货黑木耳金针菜等,还考虑民俗,有为元宵汤团而备的糯米,上海人欢喜吃口好的水磨粉。外婆用糯米磨水磨粉,外公用糯米做八宝饭,到老底子叫“培丽”的全国土产商店,买糖水青梅切条做浇头。客居杭州时,每户还配给小核桃半斤。汪曾祺说春节去太原见告示:“‘供应老陈醋,每户一斤。’这对山西人是大事。”

年夜饭的饭也重要。“煮饭盛新竹箩中,置红橘、乌菱、荸荠诸果及糕元宝,并插松柏枝于上,陈列中堂。至新年蒸食之,取有余之意,名曰‘年饭’。”(《清嘉录》)插柏枝或冬青、芝麻,寓意节节高。当时大米配给,平时吃大米掺籼米,过年清一色大米。下乡第一年,农场连队发大米50斤,为我年货增色。

所备年货及餐桌呈现要有自家特色,原则是人无我有,人有我特。我家亮点是外公的走油肉,肉皮炸得如涟漪似泡泡纱。年货反映了一户人家的经济实力、活动能力和厨艺水平,还有创意。墨绿喷香的苔菜没配给,二伯家的“苔条”花生是把咸菜浸泡去咸味,晒干切细,油锅爆炒,那咸菜便鲤鱼过龙门成了苔菜。

备年货要两条腿走路,既靠配给又靠自己。我当知青回家过年,带回粮票换的活母鸡;走在上海街头,斩获回头率。此外是靠亲友,嵊县老家寄来小红毛花生山芋胖,酒糟的糟鸡糟肉、还有年糕。

当时,绝大多数上海人家没冰箱。要把提前备的年货在春节山清水秀亮相,用的是相传的保藏法,办法土却有效。如:把冬笋埋入黄沙,就可保鲜一段时间。当你见弄堂上空、沿街阳台和窗户挂着盐腌的酱油浸的肉、风干的鱼一点点多起来,那就是催人备年货的无声战鼓。

到上世纪80年代,单位铁肩担年货。我单位年货保留节目是紧俏猪肚,有一年还温情地发了礼花。也有一年,等月上柳梢头,盼回青浦来的扁鱼花鲢。年货体现了单位效益,也成为凝聚力的元素之一。现发实物不多,改发券;有说发三五百块人家不见,发同价值的鸡鸭鱼肉水果,旁人一看就说这家厂灵。

改革开放后,1985年4月13日鱼敞开;1992年1月28日,取消鲜蛋凭证(票);到5月11日,猪肉随便买……

也记不清从哪天起,上海人不像过去那样备年货了。平时想吃什么都能吃到,天天在过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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